是一个苍白的少年,啊不,两个。
在改造室里出来,一个被拖出来,一个被抬在担架上送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拖出来的那个他看到了,被叉车挑起来扔到了五米高、装备了带刀片铁丝网的高墙外面。
被拖出改造室那个少年是他的室友,他裤子上全是血,嘴角也全是血,叉车挑起来之后鲜血从半空中滴滴答答往下滴。
外面是山林,晚上经常能听见饥肠辘辘的野兽吼叫。
原本只要再过两天他就能走掉,跟宋槐京一起,从他们谋划了很久的密道。可是那天三区进来了一个苍白少年,少年纤细柔弱,垂首不言,看起来话少乖巧,但往往这种话少乖巧的人是另一种倔强。
那少年被拖进改造室的时候,总劝自己忍一忍少吃点苦头的室友疯了一样跑下去踹开了改造室的大门,期间不断有惨叫声,隔着铁皮门也能听到里面不时的巨响,还有撕心裂肺的“关稚”两个字。
是他室友。
等那扇门再打开就是眼前这一幕了。一个被抬走,说不定去救治了,也说不定换了个地方处理,另一个终于离开了被高墙围起来的牢笼。他们刨了半年的狗洞还差不到十公分就通了,但他用另一种方式离开了地狱。
然后宋槐京看到那间审讯室里的人拎出来一把断了腿沾着血的椅子,黑着脸说晦气。
被丢出高墙的时候,最后一口气,他侧脸看向担架抬走的方向,期间跟宋槐京有过短暂一瞬间的对视。
从高空被抛下的瞬间,宋槐京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释然。他想起来他说过,出去了也很难,还要面对更多大山。听说他喜欢男孩子。也许就是他不顾一切要救的那个纤细少年。叫关稚。宋槐京很清楚地记住了这两个字,因为室友释然目光里最后的悲切都给了那个生死不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