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面色黧黑的女人,或许五十岁,或许六十岁,因为常年的劳作而显得比一般中年妇女更加衰老,庄稼人的大嗓门,加上过时的打扮,很容易就招来身边人的白眼。
而他的儿子只是沉默地拎着一个装衣裳的编织口袋守在队伍的末尾。
陆宇宁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圣诞节的黄昏,十七岁的少年们戴着野菊花和蕨类植物编织的花环,在甜得发腻的小情歌里手舞足蹈,一起畅谈着理想和未来。
谁曾想,不到十年的时间,所有人都被打磨成了筋疲力尽的模样。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专注,低着头的年轻人抬起头望了过来,随即隐忍的眼神里涌现出一丝迷惘。
陆宇宁呼了口气,接过缴费窗口里护士小姐递过来的单据退出了排队的长龙。
他找了大厅里给人休息的凳子坐下,等待着命运赠与他的告别。
“陆……陆宇宁?”
变过声的嗓音已经听不太出来过去那个活泼男孩的音调,只能知晓其中满满的忐忑。
抬起头,陆宇宁看着眼前脸颊消瘦,眉目愁苦,肚子却已经微凸的男人,溢满的惆怅一点点渗出了心肺。
“好久不见。”
二十七岁的肖央坐在二十七岁的顾向年身边,就像十年前他们并排坐那样。
只是眼前没有了堆积成山的教辅课本,身上穿的也不是肥大宽松的制式校服了。
“你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