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意跪在裴皇后面前,以手抵额道:“娘娘可?否听妾斗胆一言?”
她冷不丁跪下,引得榻上?的裴皇后吓了一跳,想要拉她起来,却碍着自己身上?的伤动弹不得,一顿尝试无法,只好道:“好孩子,你说?。”
秦姝意并未抬头,纤长?浓密的睫毛扫过抵着的手背,沉声道:“雍州是我朝最重?要的边城,多年来北狄一直虎视眈眈,只有西北的雍州守得住,大周才能安稳。”
“如?今西北军情告急,恒国公亲笔上?奏,想必是千钧一发之际。恕妾直言,让世?子去已经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
少女抬起头,发上?的翡翠步摇微微晃出弧度。
“让世?子去,也是为恒国公好。诚如?娘娘所言,扬州的盐商俱是一群狡诈之辈,已经到?嘴的肥肉更不想吐出来。对付这种市井之辈,唯有世?子才降得住。”
她看着微微怔愣的皇后娘娘,又补充道:“自古以来,贩盐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若是让旁人去,难免生出同流合污的心思,那对雍州、对京城都是一大损失。”
“娘娘,作为帝王,陛下做的无可?指摘。”秦姝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又道:“若有错,也是因为他这个姑父做的不称职。”
高宗青年登基,至今几?十载,虽然他确实崇尚“术”,并以权衡来稳固自己的皇位,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政绩清明。
秦姝意揣测过这位垂垂老矣的帝王的全?部意图,渐渐地发现?,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实则都是基于政权的稳定,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当今这位圣上?,是一位残酷冰冷却清明的皇帝。
裴皇后缄口不语,眼底闪过一丝悲怆,无力地倚在身后的姜黄色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