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想什么啊,怎么动不动就发呆。”漱玉不满地说着,视线顺着他往下,落到了腕部的伤疤上。他不悦的神色瞬间僵住,下意识抽了抽手,声音也软了下来,“……哎呀好了,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难受呢?”
纪流明声音喑哑:“……对不起。”
“这又不怪你。”漱玉说着,用湿漉漉的手捧住他,左看右看,像是在打量件艺术品,笑盈盈的:“怎么又露出这幅表情?心疼啦?不要这样咯,我看着还怪难受的。”
“对不起。”
“哎呀,怎么又是对不起。耳朵都要听出茧子啦。”他扶住纪流明的肩,上下晃着,将浴缸里的水荡出一圈又一圈的细小涟漪,“我不喜欢听你道歉,我喜欢你说喜欢我。纪流明,你要学着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
“……”
漱玉不满这个反应,眉头皱起,拉了拉他的脸蛋,“听到没有。”
“嗯。”他点点头,声音含糊不清着:“吱道了。”
“哈哈哈哈哈。”漱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夜,浓密的雨水降落到这块土地,包容慈祥的浸润着小区里的花草树木。纪流明被雷声震醒,雨打芭蕉的滴答声更是逐渐清晰,犹在耳边。
把卧室放在一楼就是有这点不好。万物呼吸的声音都难躲过,惊扰着他的每个夜晚。纪流明翻身下床,走到厨房里,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他的思绪发散着,想:其实也有一点好。至少窗户不高,怎么都摔不死。
他胡乱地揉了把头发,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后,折身返回卧室。
主卧朝南,白日阳光很足,临了重夜,也残存着些热气,暖烘烘的,让纪流明大脑里绷着的弦缓缓松动,复位。
他掀起被子,膝盖压在床上,陷下去一个窝。床上的人却好像忽然醒了,背对着他的脊背瞬间僵硬,犹如箭弦。
纪流明愣了愣,人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却先挪了下去,轻轻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