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左起得早,外面的天都还没透亮。他踮着脚步走到窗子前轻轻把窗帘掀开了一角,懒出的晨光便一丝一缕的,从窗沿慢慢溜了进来,丁达尔效应照射出的粒子在空中舞蹈能清晰可辨。几处折光落下,铺散在杜牧之脸侧,甚至那些细小的绒毛晏淮左都能数出来。

这会儿杜牧之跟个死猪一样,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侧趴着把一大截杯子都裹紧自己的怀里,粽子一般,看着就踏实。

睡得太沉,一时半会儿不像是能醒的样子。

想也是,昨天这人晒了半天,后面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不累才有鬼。

晏淮左没忍住,笑哼了一声,气音散开的尾韵一点点铺散在杜牧之微微皱起的眉头间。

也罢,出去弄点吃的回来吧。

老板是个没良心的,供给的早饭并不算多精细,完全配不上房票的身价,晏淮左皱着眉头微微捏起已经用得发黄的餐盘上的黑麦面包,多淋上去的黄油便缓缓从两侧滑下来。

太腻。

这玩意儿吃下去,早就被国内各式晨点养刁了的胃袋子肯定要叫嚣。

他还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街口那儿开了家店铺,远是远了些,但总不能委屈了楼上睡着的那人,时候尚早,全当晨跑了。

而当晏淮左第一只脚踏出门框之时,远处的晨阳也终于能从群山连绵的际线中探出脑袋,又格外多捧撒了一把在路的前方。这样的迎接太过于热情,从昏黑的室内猛地出来晏淮左还不能完全适应,只能拿手微微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