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已经走散。
尘归尘土归土,从此各走各路,三千里路的云和月,足可消散十年悲欢离合家?长里短,曾经相聚一场,共饮半江水,同食一鲤鱼,她还是希望他们好。
只是,在商言商,许青窈忍不住提醒,“你把许春官安排在归化城的庄口,不怕他再?监守自盗,毁你长城?”
薄今墨敏捷地跳上岸来,暗纹绣竹叶的圆领青袍上沾满莲叶清香。
月色中两人?并肩前行,“我已经给那边掌柜去函,制备了详细的章程,如若发现伙计违规,永不录用,”薄今墨停顿片刻,又说:“伯父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想?必是会?管着他的,何?况堂弟到底年龄还小……”
许青窈打断他,“年龄还小?你也就比他大两岁,你在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
许青窈难得打开话匣子,“你为百万漕工衣食生计夙夜奔波,钱庄分号开遍大江南北,每日还要读书苦学,准备科举入仕……”
许青窈不知不觉说了一大串,薄今墨止不住嘴角上扬,“原来我在母亲眼?里这样厉害。”
许青窈脸热,只好作出长辈姿态,一板一眼?地训斥道:“说是怎样博学多才,手眼?通天,也到底要顾及着正路才是,每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误了明年的科举,却是因小失大。”
薄今墨掌不住又笑?了,“是吗?”
听他语气轻谑,姿态又散漫,许青窈双颊红透,幸好得夜色遮掩,顺手扯出尊长威严,“不许这样。”
“这样是怎样?”少年这回却是换了认真的神色,推开雕花木门,长腿一迈,堵在槛内,朝她拱手作揖,“我对母亲一向?恭敬。”
听听,这叫什么?话,口里说的“恭敬”,眼?下却又分明举止荒疏,语气放肆,站在夜里似一堵神佛塑像,极霸道地拦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