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踱着官步起身,落座在紫檀官帽椅上,扫一眼堂下诸人,清咳几遍,见众人神色生出畏惧,方才肃声道:
“本?官几日不提点,淮安城就要翻了天!”
“吩咐下去,叫守备、巡检,以及六县二?州的各位主官,明早卯时初,于宝翰厅过堂会?。”
薄青城心中?哂笑,这是衙门中?人最常见的疾病发?作——所谓“官瘾”是也?。
搁在往日,这样的场面,他通常并不奉陪,只?是今时今事,却是因他而起,虽明知有敲打?之意,亦不得不洗耳恭听。
三令五申过后,人都散尽,薄青城才起身。
“大人大恩大德,真让小人无以为?报。”脸上情真意切,叫人难辨真假。
知道是客套话,范知府依然十分受用,“不过举手?之劳耳,老弟言重。”
一人言商,一人谋政,各自?心怀鬼胎,傲上矜下,却又?兄友弟恭,一派光风霁月。
“大人告辞。”
“老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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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马行在如水的月下,他的咽喉隐隐作痛,即使是柔媚春风,略一沾唇,亦如生吞白刃。
旁人都说这是策马饮风伤了喉咙,他却知道,这是她名字潜伏太久的遗症。
远处沿岸人家,有妇人呼唤贪玩的稚子归巢。
他的人丢了,而他连她的名字都不能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