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理摇头拒绝:“我想喝可乐。”
訾衍笑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将剥好的虾肉丢到叶知理面前的小碟子里,虾肉雪白晶莹,酱汁沉静浓郁。
叶知理并不动筷,怔怔地盯着虾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李总为什么会被反洗钱调查了。”
訾衍夹起一块扇贝,小心地不让上面的蒜蓉粉丝滑落:“为什么?”
叶知理道:“从去年开始,全球集装箱的运价节节攀升,当时就引起了我们部门的注意。我原本以为这种价格波动只是暂时的,没想到今年不但没有回落到正常水平,反倒涨得更加厉害,某些航线的价格甚至涨到十倍以上。”
訾衍忍不住咂嘴:“这么夸张?”
叶知理点点头:“集装箱运价剧烈波动会对外贸出口造成影响,这个影响可比原材料价格上涨、水电房租上涨来得直接,海外买家会停止下单,或者干脆拒绝收货。外贸产品并不都是高价值商品,可能只是圣诞节装饰彩带、新年贺卡、塑料笔筒这样低价的东西,为此支付高昂的运费显然不划算,国外的商家一般会选择订单延期,这就导致国内的生产商积压了大量订单。但是目前集装箱船装载率仍然处在高位,短期内运价很难波动,所以卖方也好买方也好,都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訾衍摸摸下颌:“这么说,海运公司是这场国际运价上涨的最终得利者,这波是赚了大钱的。”
叶知理神情严肃:“不能完全这么想。船司一直说自己舱位紧缺,每次放出来的柜子十分有限,他们不可能有钱不赚,故意不放舱。舱位紧张很可能是真的,但现在货运价格如此之高,小老板们都处在观望状态,未必真的会拿自己的货品去填舱。远洋海运的话,船没满不能开船,可能要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把舱位装满。即便开船了,船期也很慢,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港,才能把钱收回来。所以海运老板们是在走钢丝,搞不好哪一环没套上,资金链就断了。”
訾衍转了转眼珠:“如果船期慢,不仅国内的仓库会爆仓,国外的仓库也有可能爆仓。”
叶知理道:“旺季就那么几个月,现在大家都被架在炭火上烤着,看谁最先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