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脸已经彻底冻僵,他什么表情都做不出,只能咧了咧嘴角。
“走,我捎你一段,前面有个小镇,看这天也走不了多远,晚上在那找个住的地方喝口热茶。”大叔拉着他,将人强行推上副驾。
车里开着暖气,果然舒服很多,季姜的手贴着出风口吹了好半天才有了知觉。
大叔一边开车一边唠家常,说自己是山东人,来这边做生意,批发蔬菜往偏远村落里拉,来了七八年了,妻女都在老家。
季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看着黑乎乎的旷野高山,眼底寥落。
“你怎么一个人大晚上在路上走?”大叔忍不住问。
“找东西。”季姜道。
“什么东西值得豁出命去找。”大叔道。
“我……朋友的一支笔。”他道。
“笔啊。”大叔道,“那东西又不值什么钱,满大街都卖得有。”
“那是我身上唯一一件曾经属于他的东西了。”季姜闭上了眼。
大叔看他的神色,有些小心的猜测道,“伤心成这样,难道是……前女友?”
季姜没有说话,大叔觑他一眼,又问,“莫非人不在了么?”
季姜摇摇头。
“嗨,这人啊得往前看,日子晃起来快得很,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大叔又开始絮叨起来。
季姜却用手撑着额头,将脸埋入袖口,后脊蜷起,哭了。
他哭的那么伤心,就像是真的丢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丢掉笔后的这六七小时的情绪所累积起的高墙终于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