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找回的希望很小,那么脆弱的东西,被车轮碾过,会立马四分五裂,被雪盖住,会即刻了无踪迹。
可是他就是不愿放弃。
一路走来,真正陪着他的东西只有这支笔。
也只剩下这支笔。
雪很快落满了头顶和肩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这黑夜里,越走心越焦,手溏淉篜里抖的也越厉害。
他像是跋涉在一场永不会再亮起来的梦境里。
偶尔经过的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带着雪沫的风,扑在他身上,他却什么都顾不得,执拗的盯着路面,用冻的通红的手打着被雪和雾气一点点吞噬了光。
就这样一直走了五六个小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只有漆黑的旷野和剧烈的大风。
卷着雪的北风吹得他几乎逆行迈不动腿,连鹰都尖啸着在半空中被吹的原地打转,但他依然硬撑着,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往前走。
一辆皮卡车呼的一下过去,却在拐弯处打着双闪停下,司机摇下玻璃,顶着风大声喊道,“要捎你一段么?”
季姜抬起被雪糊住了的脸,抹了一把,将眉毛上的霜冻擦掉,他抖索着道,“不用。”
司机四五十岁左右,标准的北方人长相,方额正字脸,大眉眼。
他热心道,“小伙子,往前走是垭口,海拔越来越高,雪也会更大,现在又是晚上,别说山里的狼啊什么的,温度一低下来,你这么走法,得出人命啊!”
季姜摇了摇头,两眼无神。
司机看他人年轻,又是一副低沉模样,于是下了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遇上什么事了么?我年纪跟你爸怕也错不了多少,听叔一句劝,无论怎么样,命都是最珍贵的东西,不该用来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