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祁连山下,坐在一个不知名的河边,头顶着一个矿照灯,嘴里咬着笔盖,在纸上写字。
“季迦禾,今天我到了罗镇,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很安静,人也很少。我最近喜欢上了看书,以前你逼着我学我都学不进去,现在终于能静下心,有时候走的久了,就想停下来看点什么。这里的星星很亮,每一颗都让我想起你,正在听着的这首歌很好听,每一句都让我想到你。”
他在信的最后落上款,“写给二十七岁的季迦禾。”
因为只有二十七岁那年的季迦禾才是永远属于他的季迦禾。
之后的季迦禾或许是某个人的季迦禾,却单单不会是他季姜的季迦禾。
所以他每封信的结尾,都是给二十七岁的季迦禾。
也许他这一生,只有在那一天,那一瞬,曾短暂的拥有过季迦禾。
后来,他也在冬天徒步去过西藏。
在国道边的小饭店里,季姜风卷残云解决掉了一盘热乎乎的白菜大肉馅的饺子,他满足的双手端起冒着蒸汽的面汤猛灌了一大口,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面汤被装在塑料小碗里,他捧在手里,眯眼感受着掌心的暖意。
店主的小孩蹲在柜台下面的红色塑料凳子上写作业,一笔一划很吃力的样子,他靠着一个烧的通红小柴火炉,整个人因为冷缩成小小一团。
老板娘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时不时过去瞄几眼,这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就拍到了小孩后脑勺上,“3+3等于8??合着昨晚教了一宿全白干了?你掰手指头倒是数啊!”
小孩揉了揉脑袋,怯怯抬起头,挣大一双无辜的眼睛。
“左手三根指头,右手三根,一共几根指头?”小孩妈妈用自己被洗碗水泡的有些发白的掰着指头问。
“八……八根。”小孩眨巴着眼,用手揪着作业本,小心的道。
“……”眼看着那个妈妈下一个巴掌要落下,季姜起身,将现金放在桌子上道,道,“老板,结账!”
老板娘立马用围裙擦了一下手,收起黑脸,连忙扬起笑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