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书抬眼望向窗外,天上飘来的一大片厚云将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刮进屋子里的风卷起潮湿的青草气味,他和艾米莉道了别,抬脚往佣人房那边走。
站在房间门口,珏书多等了会儿,确定里面没有第二个人后才敢敲门进去。特蕾莎坐在床边叠衣服,一开始珏书逆光站着,只看得清一个轮廓,等他完全走进房间里,立刻从鼻孔出了两声气。
“哟,大忙人,大书生。舍得来见我了?还记得有我这个妈?”
细数起来他和他母亲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特蕾莎又胖了很多,腰身的一圈肉仿佛下一秒就能撑破围裙。珏书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咄咄逼人的陌生人,心跳得很快,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提心吊胆。
“当初是你非要我去做少爷的中文教师的。”他像第一次学会顶嘴的听话惯了的小孩,语气不够生硬,每个字都落在退堂鼓上,尽管陈述的是事实。
果然下一秒他妈就操着语调尖锐的家乡话骂回来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好,现在过来跟我吊白眼?当初当初,我还说我当初就不该嫁给那个早死鬼!……”
珏书的脚尖顶着一条藏满污垢的砖缝,自动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等她倒完所有的刻薄话,终于说出了今天来找她的目的。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特蕾莎立刻变得警惕,扔掉手里的床单,盯着珏书问:“不会是你在里面闯了什么祸吧,那我可不认你——”
“不是。”珏书打断了她,尽量呼吸平稳地说,“是我不想每天都穿裙子了。”
燙淉
特蕾莎反应了无比漫长的几秒,噌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有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