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终于第一次在姚书会面前抬起了头,他直视着对方,纵然他的眼神有些怯,但其中的坚定也让人难以忽视,他道:“郎君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奴说说。”
姚书会可以感受到,这已经是对方用尽所有勇气说出的话了。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时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对他更死心塌地。
于是他长叹一声,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1。”
他闭上了眼,仿佛接下来的说的话是无意的呢喃、是隐藏于心底不轻易告人的担忧:“我明日将再升三级。我晋升太快,同僚或羡慕、或嫉妒,想让我万劫不复的有之、想取我而代之的有之,我……夜难成眠。”
温热的手指贴上了姚书会的太阳穴,李良手法娴熟,轻轻地为姚书会揉捏着,姚书会一个激灵,正想推开对方,却听对方道:“多谢修百户给奴以安身立命之所,若有需要奴的地方,奴万死不辞。”
姚书会见目的达到,决定见好就收,他再叹一口气:“你的好意我心领,时候不早了,去休息罢。”
打发走了李良,姚书会打开了鵸鵌送来的信。竹筒用蜡封死了,信件一点也没受到雨水的影响。
温止寒在信中好言安慰了姚书会,他让姚书会不必害怕,他已经吩咐过夏语冰,植物制成的□□择日就会送来。
姚书会的确被这封信安慰到了,他知道处理这封信最稳妥的办法是将其付之一炬,但他舍不得。
这些峥嵘岁月不该只被记录在记忆中,它该有一些用以佐证的物品。
他正打算效仿楚一舟,在贴身衣物内侧缝个口袋用来装温止寒给他的信件,却在起身取针线时瞥见竹筒内还有一抹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