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听着颍川与太康最好的曲长大,属于音乐的那一窍还是没通,曲调呕哑嘲哳,难以听闻;却也因为如此,离愁别绪被冲淡了不少。
一曲终了,姚书会将柳枝上自己含过的部分掐掉,递给聂远,他道:“有酒、有歌、有柳,我便送远兄到这里了。”
“若有一日我问远兄,‘蓟州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远兄能答‘此心安处是吾乡’。”1
聂远将柳枝别在腰间,朝姚书会拱拱手算是最后的告别。
姚书会看着聂远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混入人群中再难被辨别。
往来车马喧,不见远行人。
“酒保,再打酒来!”
诸多大悲大喜都在这一天中发生,姚书会决定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店内的酒保似乎换了个人,姚书会里头的人问:“客官打多少酒?”
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姚书会转头去看,对上一双满含殷切的眼睛。
是李良。
李良也看到了姚书会,他快步走来,道了声恩公,倒头就拜。
姚书会慌忙扶起李良:“你为何对我行此大礼,折煞我也!”
李良不肯起,只答:“因着恩人的那粒金豆子,家父治病、丧葬都有了着落。”
李良的膝盖仿佛钉在地上,姚书会不是没办法用蛮力让对方站起来,但他没想着用强,只道:“一同吃一杯,慢慢说。有什么下酒菜尽管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