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修平开门见山地说了来由,他的岳母瞬间变了脸色,便知萧竹去世前说的话是真的。
就如观看赛马,就算知道下等马与上等马同赛必败,也要等看完比赛才甘愿认输,人的不甘心大抵都如此。
二十多年前埋下的尸体被挖了出来,曾经鲜活的妇人早已成为一堆白骨,辨不出本来的模样。
白无暇的母亲虽知事已至此,他们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但还是轻声道:“贤婿还是到一旁坐坐罢,免得染了土气,有何事吩咐老身便可。”
萧修平摆摆手,他强压火气,问:“此人姓甚名谁?”
白无暇的母亲已是古稀老人,反应不必年轻人,她见萧修平虽冷淡,但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才敢慢悠悠地道:“元双儿。”
萧修平略一颔首,朝身边的下人道:“去,买最好的金瓮来,其余人在此等候,待金瓮买来,拾了骨归入祖坟。”
这是太康所流行的丧葬风俗,俗称“捡骨”。凡亲属去世土葬后,多年后尸体已化,待特定节气时开坟,拈收遗骨、装入特定器皿中,再由巫卜地择时安葬,或带回亡者故里埋葬。
他说完,朝白无暇的母亲一叉手:“小婿公务繁忙,先行告退。下人不懂规矩,还请丈母多担待些。”
待萧修平走远,白无暇的母亲才反应过来,她的好贤婿在当面羞辱他,能葬入祖坟的只有正妻,萧修平这是在说他不仅承认了元双儿,还要为元双儿二次安葬。
白无暇的母亲气不过,颤颤巍巍地走向元双儿的骨架旁,打算敲碎元双儿的头骨,被萧修平的仆人拦了下来:“老夫人自重。”
萧修平回到家后,推开了佛堂大门。
佛堂蓦地亮了起来,连烟尘也能被看得格外清楚,白无暇穿着一袭灰扑扑的衣裳,跪坐在蒲团上念经。她手上的佛珠不断转动,看起来肃穆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