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军饷自朝廷发出,运输时层层克扣,到边疆已所剩无几。更不乏以已经生了蛀虫的陈米替代朝廷发放的新米,以此倒卖赚取差价的官员。我便打点好最后一道关卡的押运们,偷偷补齐数量或换掉陈米。”
温止寒给两人面前的茶换了新,继续道:“无论是补上粮饷还是打点他人,都需要那些金银。”
姚书会对此是有些许印象的。
他小时候曾经见过他父母用俸禄和在封地上收取的租税填补朝廷的给将士们的粮饷的缺漏,自他与他父母从京城回到偃都后,自京城运来的钱粮越来越多——
刚开始运来的几乎都是陈米,中间还偶有白乎乎胖墩墩的米虫,将士们一片哀声载道。
后来,他父亲会自掏腰包补足将士们的粮饷;再往后,便是新米陈米交杂,陈米的占比逐年减少,直到近几年,几乎都是新米了。
姚书会那时还以为是他父亲与今上的关系重修于好,圣宠重新降临。
姚书会若有所思,也降低了说话的音量,又问:“温酒官既然希望太康倾塌于一时,为何还要做这些事?任由那些大小官员克扣粮饷岂不更好?”
温止寒摇摇头:“就算我希望太康覆灭,那也不能用苦将士、伤黎民的方式。”
姚书会并不明白,他再次反驳道:“拖得越久,黎民不是更加困苦么?”
温止寒摸了摸姚书会的头顶:“困苦暂且可以苟活,若是朝代更迭,新征的兵会有多少?他们又将战死多少?与家人分离的又会有多少?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都是朝代更替的阵痛,我想尽量避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