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突然有种沉入海底的坠感,汹涌潮水扑面而来,无孔不入,他无处窜遁,只能任由刺骨的海水渗入口鼻,剥夺赖以生存的呼吸。

慢慢地,他喘不过气,翻出白眼,鲜红的血丝附骨之疽一般攀上眼球,看得人触目惊心。

屏气凝神的伪装戛然而止。

“什么人!”男人转眼捕捉到异样,掏出裤子口袋的枪,咔擦上膛。

顾行的冷汗直流,一方面是回忆带来的巨大痛苦,一方面是即将面临的严重危机,两者在他心头一通乱绞,他险些当场从门缝里滚出来,但极大的临场能力让他撑着一口气,愣是没倒下去。

“出来!”谁知男人陡然俯冲上来,一踢房门,发出“砰咚”的巨响。

门扉弹起又打开,他立刻看清楚——那里有人!

他举起枪,毫不犹豫叩下了扳机。

“嘭!”

“嘭!!”

“嘭!!!”

他连射三发子弹,却没听到别的动静,于是半信半疑进入房间,狠狠带上了门。

门缝空无一物,没人。

原来是顾行趁房门回弹的千钧一发,脱身藏在了衣柜的格间,但他现在面色惨白,好像马上就会晕倒,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死在这男人的枪下,要么溺死在回忆的沼泽地里。

这次不会有方希成来唤醒他了。

微弱的呼吸气流在耳边震动,男人忽然大声道:“在衣柜里!”他猛地拉开衣柜,只看到零星几件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整齐地挂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