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新人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了。

他训完新人,左右开弓一伸手,在一群酩酊大醉的酒鬼中精准抓到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友,醉醺醺地在那人乌黑柔亮的头发上吐气,“阿成啊,你说当年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怎么把咱俩从警校薅出来的,我怎么就没有那种魄力呢。”

方希成的身材不算壮实,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刑警面前略显小只,一身黑西装,刚又被强灌了半瓶啤酒,此刻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你说……什么?”

他朦朦胧胧一抬头,就露出一张清隽鲜明的脸,迷离泛滥的眸子掩在金丝镜框下,乍一看辨不清年纪,要不是他是个男人,估计现在就是崇恭支队当一不二的警花。

顾行扯着嗓子又嚎了一遍,“我说这群新人没一个能打的!”

这一声可谓是震天动地,方希成的耳膜都差点被他吼破了,一个激灵抖走酒气,“喂,你小点声,新人还在呢。”

他是个典型的中庸派,不揭短不扬长,做事规规矩矩,连常年配戴的眼镜都擦拭得一丝不苟,干净得能倒映出顾行的脸。

顾行轻笑一声,仰头把酒灌进肚子,然后搭着他骨感极重的肩悠悠地道:“阿成啊,我可能要走了。”

话音不算大,一出口就淹没在鼎沸的低音炮里,五彩斑斓的光晃过他尖削的下颔,稍纵即逝地掠过一丝匪气,方希成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表情立刻凝滞了,“你该不会还在为三年前的案子……”

多年共事让他们对彼此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词,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事在人为,阿成,”顾行没等他说完,斜睨撞上他的目光,嘴角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尾那股深沉的怒意几乎快要沸腾得要迸裂出来,“我相信师父没有死,你觉得呢。”

方希成忽然呵斥道:“够了!”

“开玩笑呢,那么当真做什么。”顾行不经意地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