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闪了闪,苍穹似也被这番话给震惊,为赵将军亮了神光,为漆黑无敌的深渊投射光芒。他的每一字都似乎用尽了全力,可又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赵将军垂下手,钢硬身躯陡然挺的更直,又气又悲:“你怕那妇人做甚?大不了就是死,二十年后我老赵头又是一条好汉!”
他气自己的不够谨慎,他悲礼儿的泥足深陷。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赵礼再也无法控制,爆吼一声:“义父!”
父子似用他们的方式交流,又像是告别,也像是再期待轮回的可能……赵礼宁愿与魔鬼交易也要护住赵家,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滴水之恩当真是值得涌泉相报的。
有父如此贺南嘉死也无憾。
她已泣不成声,多想听听前世的师傅也这般说,可是她得到的却是:毒/品毁了难以计量的家庭,害了几代人,南嘉你是法医,当是法在前医在后,你要以大局为重,体谅师傅。
呵,可谁体谅她呢?
她忽然很想知道,死后是以法医殉职呈报、还是毒/枭女儿。
李廉敛眸压下心中悸动,唇蠕动着:“一切虽迟,可也算值。”
无声的泪束束掉落。
“孩儿不孝!”赵礼便是知道义父大义不屈不挠,才铤而走险。
雨停风起,离愁生死,缘起缘灭,万物沉睡,静寂无声。
可高墙下的众人无声胜过万言、缺口笨舌起来。他们似乎都想为既知和无法避免的死路再拉长些时候,哪怕是一点点。
静默中,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你杀亲生阿姐,还是侯府的官眷已是重罪,竟然还隐瞒温氏之后一事,赵司狱这是存了什么心思?”
贺南嘉蹙眉,纸老虎爹竟也跟来了,他究竟听了多少。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眼神比方才逼视赵礼时还要冷。
贺武侯全然不觉,不顾贺文宣的阻拦,硬是要蹦出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将军剿匪于他有威胁,可赵礼乃温氏之后于赵将军何尝不是威胁?这下好了,他有筹码了,端起受害人的架势,“文氏不过是一届女流,即便是温氏之后,可不牵扯前朝,文岩更进不了仕途或六部。赵司狱就不同了,那些个文臣若非要说他借着职务给温氏余孽行方便,赵司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视线瞟向赵将军。
李廉双拳握紧垂在身侧,预备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