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往寻常出入的道上退,而是往寨后令丘上去。
令丘上除他再无人了,魏良嫌刀重拖手,随手弃在了草丛中,走出几步,又觉不妥,一咬牙,退了回来,拾起刀柄,让环首杵着地面,干脆拿它当拐杖使。
魏良路赶得着急,翻过了令丘,厮杀声被远远甩在了身后,马声嘶鸣却愈发清晰。魏良提着刀跑起来,只要上了马,他就能去大契,厢军便撵不上他,逃出生天已近在眼前!
再快一点,再跑快一点。魏良眼前出现了黑点,头也开始发晕,可他只要再快一点!
“撕拉——”魏良的喉管处陡然绽开一道艳丽的红花,霎时间四溅开来。
谢怀御坐在马背上,嫌恶地看着眼前场景,魏良被他一枪穿喉,血色飞快地蔓延上他的银枪。谢怀御今日又是一身月白劲装,他能感受到魏良飞溅的血打湿了他的裤管,渗进长靴中去。
他座下白马也不能幸免,猝不及防被滚烫的血珠打到,好在战马淡然,只是原地踏了下蹄子,并未起扬。
魏良目眦欲裂地倒地,谢怀御拉起缰绳,策马疾驰,说:“这里,归我了!”
谢怀御跑得满身是汗,却又将马留了下来,回了颐园,给萧寻章去了信。
兖州府衙外,万氏那家商铺彻底歇了业,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积了灰的锁,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对身边的同伴说:“万家终于想起这个没钱进账的商铺,把它关掉了。”
同伴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位置,不知下次开业,会是个什么店?”
行人说:“管他是什么店,要是价高,多好的位置我都不买账!”
同伴笑他:“倒是先把谱摆上了,走吧。”
与之相对的,是程、祁、裴三家的宅邸,谢怀御毫不留情,白底黑子的封条往大门上一贴,引得好事的群众在门口围观。传闻宅邸的主人尚在府衙未归,群众更是胆大起来,站在门口就敢议论起三位还未下马的监司官的好坏。
谢怀御就站在宅门后边,看人一箱一箱地将他们的家私搬出清点,他神思涣散,听着街上七嘴八舌的议论,只在有人来向他汇报时略回一下神。
尘埃快要落定,谢怀御却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夜以继日地压着人,硬是掐着日子把所有查抄所得财产清点完了。
谢怀御才回了颐园,还未松口气,杨观便走了过来,悄声对他说:“朝中来旨了。”
旨?谢怀御也悄声问:“有信么?”
杨观摇摇头,说:“不是摄政王的,是太后下的。”
谢怀御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谢怀御转身看过去,不知是谁将那传旨的宦官放了进来。
那宦官星夜兼程一路,刚到了此地又马不停蹄地四处打听两位安抚使的下落,因着本该招待他的三位监司官都被谢怀御扣下了,连个鞍前马后端水的人都没安排,他心中真是好生憋闷,又不敢发作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对谢怀御说:“小谢大人,杨大人,接旨吧。”
宦官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