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构其实不是想问这个,他想问被欺凌到如此田地,大郑是否还要忍让下去。
谢怀御既已答了,那他便不问了。
春草连年绿,惊蛰过后满山岗。
沈构不知从何处打了只野鸡,倒提着翅膀伸到杨观眼下晃一晃,说:“杨大人,今晚吃这个。”
杨观嫌脚底泥土湿软,草又生得长,走起来不踏实,于是不肯挪步,只微微后仰,对沈构说:“怎么又是山鸡?方才窜过去一只野兔见着没有,要不要逮起来问问?”
沈构环顾一周,说:“哪有野兔?”
“诺。”沈构朝山外一指,说:“窜出去了。”
“哦,那只啊。”沈构瞥了眼,说:“随他去报信吧,小谢大人盯着呢。”
厢军装束的小厮马不停蹄地扣响了程府的后门,忽视了随着门开传出的那声斥责,直奔主子跟前。
程孟维见了他,确认一般问道:“裴知候等不下去了?”
小厮凑上前,低声说:“他儿子病了,听说已两日未醒了。”
“千真万确?”
小厮说:“亲耳听见他派出的人多给了值班的兵士一笔银子,求他们去带些药过来。”
“偏就这样遭不住!”程孟维恨道:“快备车,你去,不,不行,还是我亲自去万氏商铺。”
若是裴知候被逼急了,为求谢怀御庇护,提前将事情都抖搂出来,那他程家都完蛋了!
裴知候入了匪窝后,万氏商铺都歇得早,本就无心做生意,东家再一甩手,那真是恨不得过了晌午就下帘子。
不出所料,程孟维到时店铺中果然无人。这铺子虽打了万家的名头与山匪合开,当初却多打了两把钥匙,各送到了程家与祁家手中。
有了钥匙,要进门自然理直气壮。程孟维进入后,“咔哒”一声迅速在门内将锁芯拧上了,直奔老掌柜常坐的柜台后方。
太好了,账册还在。程孟维伸出手去,电光火石间,忽地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
程孟维一慌,恼怒地看去,却发现是祁延宣。
程孟维松口气,平静下来,说:“祁兄怎会在此?”
祁延宣说:“程兄来得,我来不得?”言下之意,程孟维派了人前去盯梢,他祁延宣就会坐以待毙么?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程孟维说:“祁兄是何时到的?既到了,怎么还留着这账册,快快毁去才是。”
祁延宣说:“不过与你前后脚的功夫。我才将账册换了,你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