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半夜溜进他的房间,冷脸推给他一张纸条:我知道你要换我的心脏,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帮我报仇,否则我自己弄坏它也不给你。
明天有些好笑,金灿好像发现了什么能拿捏住他的把门一样,明天没回答她。但他觉得答应了也没什么,可能是听到了他的母亲和主治医师小声地争论后这样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体验实在是苛刻且无趣空白,金灿是他第一个觉得有趣的玩具,他可以用他无聊的生命陪她玩复仇游戏。
他没应承,但开始着手调查、跟踪,这些小事在金钱的帮助下变得十分简单,而面对越来越配合的金灿,明家家长也对一些不合理的支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花点钱总比找一颗合适的心脏容易得多。
金灿把明天当成了密不可分的盟友,她开始陪明天上学读书,用在孤儿院里学到的孩子王的招数对付贵族学校里对明天指指点点的娇娇少爷小姐,还躲过别墅所有人的监视,买了火车票带明天出市。
长期坐轮椅让明天的腿脚不那么灵活,但这是他最自由的两天,拥挤嘈杂的火车,邻座奶奶递来的苹果,和目的地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子,和精细的别墅生活完全不一样,明天一样也不习惯,但一样也不想错过。
金灿才不管他有没有什么心脏病,带着明天爬上了无人的缓坡,没有家庭医生如影随形,前面只有脚步不停的金灿,为他拨开乱生的草木,金灿把高楼里的小少爷带到了地面上。明天额间出了细汗,在金灿没注意的背后悄悄抹去。
他一路只顾得上看脚下,现在突然停下来,顺着金灿的目光抬头,漫天的星辰像投影幕布一样包住他们在的这个山头,好像伸手就能拧一颗下来,自己的喘息声慢下来后,耳边就冒出来一片一片的夏夜虫鸣,明天看过很多昆虫图鉴,但从来没离这些家伙这么近过,他妈妈觉得昆虫突然飞起来可能会吓到他。
薄汗被柔和晚风吹干,明天放松地闭上眼睛,一点点萤火的绿光出现在眼前,明天睁开眼,金灿手心躺着几只萤火虫送到他眼前,见他不为所动就掰开他的手把几只小虫放在他的手心。
小虫拱得手心一阵细麻的痒,荧绿忽闪忽灭,和耳边的虫鸣巧然对上频率,明天突然有种很想成为这只虫子的感觉,小虫用力扑走,明天又推翻自己的假想,他做不到这么用力地活。
金灿扯过他另一只手,在他手上写字,问他喜不喜欢。
明天看她的眼睛,一点萤绿在她眼里亮起又熄灭,他点头,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