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准备出声阻止,于顽抬手制止,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这时候的金灿像是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声音,一笔一划地在明天手心写着字,明天垂眼看着她的头发,眼神柔和。
金灿写完后抬起头,发现明天好像没有认真在感受她说什么,不满地敲敲床沿,明天眼神波动,在金灿再次不满准备敲他头的时候,弓下身子,在金灿额头印下轻轻的一个吻。
金灿手顿在半空,额头触感温凉,她的眼前是明天白皙到能看到青紫血管的脖颈,虚弱的生命在搏动起伏,明天的吻像是无意打开了她封存脆弱的仓门,滚烫热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垂落。
明天把她的眼泪一滴滴擦掉,抚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她刚才写的话:“我明白。”
相玉仰头扇着眼睛,“怎么回事儿,怎么像生离死别,不行,看不了这个。”
于顽没说话,一直等到探视时间过了,才把金灿带离明天的病房,明天自始至终看着金灿,直到病房门关上,明家父母才松一口气,明母临了看着警员带着金灿离去的背影,手里紧张地绞着丝帕,红唇紧抿。
金灿认罪,被带回了市局审理,副局和几位主任坐在审讯室里旁听,高行记录,刘杰和于顽坐在金灿正对面。
刘杰:“金灿,你承认你是靖宁三起连环杀人案的主使,和那不勒斯游轮绑架案的帮凶?”
金灿点头。
刘杰:“你为什么这么做?”
金灿提笔写:‘报仇。’
“为谁报仇?”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审讯室里只有笔划过纸的沙沙声,金灿紧攥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令人心生恶寒的故事。
金灿是遗弃儿,在她11岁的时候,因其稀缺血型,福利院将人卖到南岛,在那里当了一年人型血包后,金烁出现在了南岛,他是来找金灿的,和她一般大的少年在得知家里因不想要女孩而丢掉了同胞妹妹时,一直没放弃寻找,十二岁的少年说走就敢走,找到当地福利院不难,被再次转卖到南岛自然也不难,少年金烁被卖到地域魔窟时,竟然还是笑着的,因为他找到妹妹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金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他给她取名字,做了父母都没做的事情,叫她金灿,希望她的未来金光灿烂,从那一天起,金灿不再叫孤儿院里的小花,也不叫南岛的rh1,她有一个充满爱意的名字,叫金灿。
重逢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地狱的火焰咆哮着卷了上来,有了rh2金烁的存在,南岛贩血更得心应手,金烁想带妹妹逃走,但两个十二岁的孩子连大楼的铁门都跨不出去,被抓到一次,研究人员不会打他们,只会多抽一袋血走,渐渐地金烁感觉到妹妹越来越虚弱了,已经没办法跟上他的脚步,他开始意识到这些人攫取他们的血液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于是每次在穿白衣服的医生来抽血的时候,他都伸出另外一只手臂来代替妹妹那份,他以为只要总数够了,那些人就不会再动他虚弱的妹妹,但十几岁的孩子还是看不清利益熏心的大人的世界,在他满手臂针眼,虚弱到撑墙都站不稳的时候,他的妹妹也并没有逃过魔爪。同时,他们还陆陆续续地认识了新的孩子,有同样因为性别被遗弃贩卖的陈招弟,那是个少言寡语的黑瘦女孩,有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叫吴小伟,以及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五个孩子常缩在牢房一样的房间看高空圆月,幻想有回家的那一天,直到一个一个被带出去再也没回来过,金灿还记得那一晚她缩在哥哥怀里,听到那个不会说话的流浪儿发出震碎喉咙的嘶叫,哥哥捂住她的耳朵,说哥哥会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