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反应了一下,他换成普通话:“小孩,早安。”
秦峥一骨碌爬起来,洗漱完了就来闹他:“等你好了,你就知道你喊错了。”
他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心跳如雷,秦峥的身体也起了变化,捧着他的脸,不住地吻他,再靠着他说说话。他说最初相识时,每天早上醒来就冒坏水,想着今天该说点什么去骗秦小孩,秦峥自语了几声小孩小孩,用手指弹他的额头:“早该骗我的。”
秦小孩很不好骗,他自惭于底牌被摸得一清二楚,还自以为高明,秦峥说:“其实那时我是很幼稚,但你好像并没把我当小孩。你会跟我倾诉很多事,把我当你的同龄人似的,我当时还挺喜欢的。”
他假装紧张,问:“现在不喜欢了吗?”
秦峥吻他:“喜欢得昏头转向,死去活来。”
两个人每天都会对彼此说很多句喜欢,即兴给对方取很多昵称。在外人面前,秦峥喊他烨老板,在自家人面前称呼他是阿辰,但专属称呼是蘑菇,每每连喊两声:“蘑菇蘑菇。”
“仔仔”这个称呼是他的杀手锏,每次别人惹秦峥生气,他用脑袋拱一拱秦峥,喊上几句仔仔,秦峥就会心软听他的。
一个人一生之中,被人当成孩子的时光,也就那么寥寥数年,但秦峥儿时不太有那样的记忆。被百般疼爱和依赖的感觉,都是他给秦峥的。
婚后去秦望家那次,赶在秦峥掀桌前,他攥着秦峥的手,仰望着他,无声地喊仔仔仔仔,秦峥生生地刹住了脾气,事后向他坦言,当时想起童年时被秦望驮在肩头放风筝的情形。
那是秦峥成年前,秦望给予他为数不多的温情。秦峥和秦杉走动后,才知道秦杉小时候同样很难见父亲一面,渣爹并没有额外针对小儿子,性格使然罢了。
秦望主动找他说话,使他看到被认可的可能,但秦峥说他家老头是顽固分子,不堪指望。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秦望待他和秦峥依然如故,顶多是路遇时会停住脚步,似乎在等秦峥低头,但秦峥不从:“他竟然还想着治你!他治你,我还能由着他不成?我看他确实连我都不想要。”
秦望不往前走一步,秦峥也不向秦望走一步,日子照旧。年底,秦峥领到一个科学技术突出贡献奖。这个奖项与秦越有关,秦越出生时,秦峥投资了这家研发航空器的公司,秦杉的外公深度参与其中,带队取得多项国家和军队科研成果。
他和秦峥捧着奖杯去秦杉家吃饭庆祝,汽车缓缓驶过云州的夜,窗外路灯光落在秦峥脸上,半明半昧,像古神话里英俊邪恶的天神。他蓦然想起19岁的秦小孩把篮球砸向他,那是今生最奇妙的一刻。当时的两个人如何知道,一生其实从这一刻就交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