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给人瞧出来,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纱巾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可水润的大眼睛。
他是个双儿,脉象便与寻常人不同,郎中才号脉,就大差不差猜到他是谁了。
老郎中在村子里许多年了,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他口风紧,从不对外泄露半句,给林白梧抓了药,用牛皮纸分批包好,一并拿给了他。
“你的体质偏寒、身子又虚,一时半会儿很难调理过来。不过也不一定不行,放平心态,兴许就得偿所愿了。”
林白梧抱着中药千恩万谢,满脑子都是“得偿所愿”。
他还没有怀呢,一个白胖白胖的娃儿仿佛已经落在他怀里了,他想着,渊啸那大个块头,他家娃儿得多大个,到时候不好生可咋办。
想的多了,林白梧又羞臊起来,赶紧伸手揉脸,抱着中药往家里跑。
不想给人瞧着,林白梧熬药也小心。阿爹的腿越来越好,几日前还特请了徐大夫复诊,徐大夫瞧着林大川的腿,不住的点头,直夸林白梧照看的好。
阿爹不用再喝黑漆马虎的中药,林白梧连就着阿爹的中药味偷偷熬药都不得行了。
渊啸鼻子尖,当日便发觉了不对。
他给人堵在灶堂子里,捏着中药材的纸包问人:“你哪儿不舒服了?咋不同我说。”
起初林白梧还想遮瞒,说是腰疼,找镇上郎中随便配了两副药,吃吃就好,不打紧。
渊啸瞧旁的不行,可他瞧林白梧可准,他那眼神乱飘,身板子僵硬,他就知道绝对不是腰疼的事儿。
他长臂一伸,给人圈怀里,声音又低又沉:“说实话。”
炉灶上的中药罐冒着白烟,滚起的棕色沸水打得药罐盖子“噗噗”作响。
林白梧刚想去拿抹布,却被渊啸捉住了手,可自然的捞到嘴边,“叭”的亲了一口:“说实话。”
林白梧知道逃不过,才哼哼唧唧的吐口:“唔就是唔……调理身子的。”
渊啸皱紧眉:“你身子咋了?”
林白梧羞的脸颊火烧云似的红起一片,他不敢瞧人,只垂着头看自己的鞋面:“我体寒、体虚,不好生娃,寻郎中开了药。”
渊啸愣住,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林白梧的话,他这么、这么想给他生老虎啊。
有温热的血液自心口涌动,往四肢百骸而去,渊啸张了张口、又闭上,宽大的手掌搓了搓、搓了又搓,终于忍不住,一把扛住人,径直往屋里头去。
林白梧一声惊呼,他伸手捶人:“哎呀药!炉子上还坐着药!”
渊啸心急、心焦、心躁,恨不能一步跨到炕上去,可听了林白梧的话、还是返回身,草草将炉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