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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林家大门,他都还迷迷糊糊的, 想着明天还来。

熊熊坐在山坡上等渊啸好久了, 仲春的大地生着细密的杂草,坐时间长了得蹭上一屁股水, 好在熊熊皮厚, 也不觉得冷, 见渊啸终于出来, 才站起身。

他大哥那威风一头虎, 在整个峪途山称王称霸,孤身一虎就打得奸佞群虎毫无招架之力,咋能露出那么难看的笑啊……

熊熊眉头直皱,不大想过去,直到听见渊啸喊他,才磨磨蹭蹭的自坡地上跑了下去。

渊啸收起笑,对熊熊几声兽语,要他帮着找几味药材。

他俩一头老虎、一头熊,只因着自小认识,说起话来才彼此听得懂。

熊熊“嗷呜”几声,渊啸说的龙骨草、见血兰、苍菇子,那都是山头子没兽肯吃的东西,也就野山鸡饿急了才愿意啃啃。

当初渊啸漫山遍野的捕猎给嫂子筹聘礼,他瞧见那黑不溜秋的见血兰,眼神都不多给一个,现下大哥咋还要这个啊。

“呜呜呜嗷呜!”差人家三道沟慢慢补么,咋能找这破草叶子糊弄人啊。

“嗷嗷呜!”药材!治病的!

熊熊这才点点头:“哼哼嗷!”那我叫兄弟们都扒拉出来。

“嗷!”明个儿就要。

熊熊“哼哧哧”两声,干啥这么赶啊,成亲前不是不叫你俩见面嘛。

一提起林白梧,渊啸眉眼都柔和了,带着春风荡漾的笑意,看得熊熊直发寒。

渊啸说:他那不叫见面,是帮着林家干活。

熊熊不知道说啥好,挠了挠脑瓜,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又嗷呜了几句。

那欺负人的媒婆子,家里几口子人、几亩地,他都打听全了,兄弟们都等好了。

一听这人,渊啸厌恶的皱眉,瞳孔微缩,眼神冷凛如冰刀,他道:“慢慢来,定亲后,还有,不牵累人。”他是恶心透了这群人,可他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无故牵连。

听他讲人话,熊熊眉毛直打结,心道说不好便不说了么,他也习惯听他嗷呜呜了。

翌日一早,渊啸拎着筺子往林家去。

晨风微寒,从山林里来,越过田梗、软草,往更远处吹去,可渊啸还是穿着件单衣,挽着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一点不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