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杂音渐渐小了,卫恕大抵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语气急切地问:“遇到什么难事了?慢慢说,别着急。”
“台里的领导让我多强调一下你怎么强忍悲伤,让我……”潘望秋说不下去了,只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话筒里传来一声愉悦的笑声,他听到卫恕说:“望秋,别担心我。放心去写,我可不是水做的。”
潘望秋像抓住了什么一般,他说:“晚上我们聊聊,好吗?”
“好。”
挂了电话,潘望秋靠在墙上发呆,他除了觉得对不起卫恕,还觉得新闻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说新闻的存在是为了社会稳定发展,但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受众,这样做本就违背了新闻的初衷。
新闻最开始的目的该是信息的传递、观点的表达。一条好的新闻应该传递尽可能多的信息,让受众从这些信息里,自己加以判断。
但他不想和卫恕说这些,对方不是新闻人,大概率是不会理解的。
那颗糖很快在嘴里化尽,潘望秋回味着嘴里最后一丝甜味,慢慢往回走。
他在脑海里预想过无数次同领导争执到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场景,也想过工资不要了,训斥所有人一顿后潇洒地走人。
但他不能。
他需要这份工作糊口,他还欠着卫恕这一个月以来的伙食费和房租。
梦想和热爱喂不饱自己,他那些写满乌托邦的纸片只能被迫粉碎在名作现实的碎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