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不时有乘客,上来又下去,祝余很久没有这样细致地观察过这个城市,变迁或人文,他像坐上一辆观光巴士,这样慢悠悠地,路过这个城市的四月。
他一直舍不得下去,这趟车绕了半个城市,快十二点才停到了终点站。梁阁先他一步下车,他再下车时,眼前伸来一只手,他顿了一顿,看向手的主人。
梁阁挑眉看他,“出来约会男朋友的手都不牵?”
男朋友。
前头的司机喝着水若有若无地朝这瞟,祝余进退维谷,右手伸了出去,临放上去时又收回来四根指头,只吝啬地放了根小指在梁阁手心。
梁阁笑了一下,转用小拇指勾着他的小拇指,两人小孩子拉钩似的牵着,梁阁说,“走吧。”
祝余口干舌燥,幸而他平时走路不摆手,要是这会儿在军训,他非得同手同脚不可。
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十七中,周围是个比较败落的老城区,没什么高楼,简陋凋敝,看不出有什么可玩的。
“饿吗?吃点东西吧。”
这附近倒有个大排档,祝余说想吃面,他们就找了家小店吃面。
祝余也时常疑惑,他不挑也就算了,梁阁竟然也不怎么挑。他甚至怀疑梁阁除了香菇什么都吃,上回简希的草莓蛋糕品相那么糟糕,他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还能像模像样地点评。
他真就这么问了梁阁。
梁阁说,“简希做的所有东西你都别吃。”
“不能吃吗?”
“能吃。”梁阁严肃地看着他,“可能会死。”
祝余被他说得忐忑,“她是刚学做饭吗?”
“不是,从小就喜欢,只有她爸吃。”梁阁低头吃完了面,才说,“霍青山做饭好吃。”
这家面分量十足,肉丝面味道极佳,祝余吃完两海碗,又稍作歇息,梁阁说,“走,带你去玩。”
这周围看起来实在乏善可陈,梁阁应该也没来过,但祝余很底气地认为,梁阁不会让他无趣。
他们又勾住了小指,梁阁说,“本来想带你去附中,他们下周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