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喻勤从来不肯说,为什么看过那么多场雪,却对郎蝶山的雪情有独钟。他想,大约是因为郎蝶山的雪景格外恢弘。
金流云站起来,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缓缓地躺下,看着布满树枝的天空。它们像是天空的血管,里面的血却干涸了。
刚来的那天,山里没有下雪,满地金黄色的树叶,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其实他更喜欢那样的景象,像是l国随处可见的荒漠戈壁,细细嗅问,空气中仿佛还有硝烟的味道。
原来比起故土,他已经更热爱那片遥远的土地了。
他想,也许他不该在这里待这么久,也许在杀死邢永强之后就该离开,不去看那个孩子,就像当年和喻勤说好的一样,这一生都不走入那孩子的生活。
但他到底是个父亲,那是他唯一的子嗣。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离他那样近,他无法说服自己一眼都不看。
“你呢?”金流云自言自语:“你想不想看看他?”
枯枝摇动,风也摇动,也许是喻勤的回答,但没有人听得到。
躺了不知道多久,金流云忽然坐起来,看向东南边。他的感知向来敏锐,不然也不可能躲过多次暗杀。有人从那个方向上来了,而且人很多,不是普通的游客。
金流云皱了皱眉,站起,拍拍羽绒服上沾着的雪和草叶。他的神情仍旧很平淡,但眉心比刚才皱得稍稍紧了些。
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暂时还什么都看不到。不久,声音向三个方向分开,来人似乎是想包围他。
他转了个身,背对东南方。
上到郎六岭,要经过一处滑坡点,那儿乱石嶙峋,让游客望而却步。季沉蛟看到滑坡点,反而松了口气,问民警经过这里之后,还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