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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万籁俱静,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风仿佛会说话,它呼呼地从枯萎的树枝上吹过,停留在一座破败的木屋上。

木屋后面有轻微动静,一个穿着深灰色羽绒服的人影拖着一块木板出现。

正是金流云。

他似乎有些累,将木板丢在一边,抬头看向铅色的天空。

今天又在飘雪,但雪落得不大,还不到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纯白的时候。

但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亲眼目睹那样的景象了。

那个精明的警察,他的孩子,也许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

金流云叹了口气,坐在木屋前的小凳子上,点了根烟来抽。这烟有很长的外文名字,但萨林加乌克大区的人都把它叫做“茉莉茶”。

和他的组织一个名字。

不是他给烟改的名字,但当他走得越来越高,自然而然地,他爱抽的烟被人们叫做“茉莉茶”,追随他的人把改姓段当做荣耀。

可真正该姓段的人,他的孩子,却不姓段。

喻戈,是他和喻勤给他们的孩子起的名字。那天在夏榕市的公园,在说到名字时,他其实没有说全。那孩子不能姓段,因为段是个诅咒,它将应验在他与喻勤的身上。

金流云扬起脸,皱纹和胡茬迎接着细小的雪。

记忆里,喻勤年轻的样子像只美丽的蝴蝶。在从来不下雪的l国,喻勤时常说起这个叫做郎蝶山的地方,说这儿有个郎六岭,一下雪整座山岭都是白色,积雪厚到小腿,天上的星光照亮雪地。还有一座木屋,虽然很简陋,但是小屋里留着一段她很怀念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