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被我们家老头子绑过来参加宴会了,现在老头儿不放我走。昨天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让人把我手机收了,气死我了。”江照玉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咬牙切齿,“封哥,你那边儿还有别的朋友可以每天定时去喂喂帕瓦吗?我是说喂金鱼的时候顺便喂一下帕瓦这样子。”
封行远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榆州?别到时候把狗扔我家让我养。”
“那我肯定不能干这种事儿啊。我也不清楚,老头子不知道抽哪门子疯要把我卖给大户人家倒插门,这个事不掰扯清楚我估计我是回不去了。”
“喂,”江照玉那边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是一道女声,“豪门联姻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还像封建迫害似的?”
“联姻难道就不算封建迫害了吗?”江照玉嘟囔着回了一句嘴,“别打岔,我打电话呢。”他跟那边说完,大概是走得远了两步,才又对着手机这边的封行远诉苦:“我真的服了,都不知道什么年代了还整联姻那套,等会儿还有个饭局,老头儿拿我妈的遗物威胁我必须去,痛苦死了。”
被迫灌了一耳朵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豪门八卦的封行远选择了沉默。他对江照玉的了解仅仅局限于江照玉这个人,而对于江照玉的家庭,他差不多也只知道江照玉家里很有钱但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封行远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毕竟他自己不仅不是有钱人,也是个基本上没在正常家庭氛围中长大的人,鸡飞狗跳的叛逆期过后就没有机会再处理什么家庭问题了。
好在江照玉也不是非要找封行远说出点什么建议来,他只是满腔憋屈,现在逮着谁都想抱怨一下。
“我问问看,是有认识的人在西城,不过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去帮忙喂一下家里的小动物们。”封行远一边说一边翻自己的列表。他本来想的是周琳珊,这小姑娘去过自己家几次,家也离得不远,但是他又一想周琳珊应该还要上课,她哥哥周继斌之前才从那个小区搬出去,本来也不怎么熟,如果托周继斌去多少有些戳人肺管子的嫌疑。封行远把自己认识的并且有可能去帮忙的人在心里列了个顺序,最后还是选择了先去问问周昭,于是他给周昭发了消息过去。
周昭暂时还没回复。
“行,如果那个朋友不能去的话,封哥你介不介意有陌生人进你的房子,就那种,打扫房子的钟点工之类的,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人去喂。”江照玉试着问封行远意见。
封行远当然不太喜欢别人去自己家。认识的都不太行,何况是根本不认识的人。不过……如果实在不行,那确实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好在周昭这回很快回了消息,了解了情况之后,周昭答应了——封行远给的地址离他调到西城的医院选址不远,况且他现在已经安顿好了,也乐意帮老朋友这个忙。
封行远把情况跟江照玉讲了,挂了电话,又跟周昭交代了如果进去的时候门卫拦他的话要怎么做。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终于浅浅地松下了一口气来。
因为头天晚上没有睡好,封行远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了。新翻出来的被子还有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吸进肺里的感觉却比那辆小破车上的烟味儿强太多了。
也许……哪怕阮裕回去找了他口中的那位“主人”,将来自己有这么一天的时候,这小猫也会伤心吗?虽然知道此时此刻这种想法很糟糕,但睡过去之前,封行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沫中只有这个想法是最清晰的。
醒过来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秦岁把饭菜端上了楼,封行远开门时注意到他拿着的是三人份的,三只碗三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