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
只有一个小时!
葛新祖几乎是暴跳着冲出酒吧,一个电话首先打到了市卫生局,然后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地打,一个接一个地接,连换了两个充电宝才搞定一切,在时限结束之前站到了黎纵的面前。
今夜的卫生站恍若难民窟,乱成一片,所有进进出出的护士,民警,医生无不摩肩擦踵,左脚绊右脚,只有黎纵一个人站在堆杂物的阳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情景。
黎纵像个被抽空了气力的人偶,站在阳台的阴影里,看着白炽灯下涌动的人潮,却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在他手里的卫星电话关机的一瞬间,他心脏的高压电也跟着断电,随之而来的是入赘深渊般的惶恐和沉寂。
葛新祖看出了黎纵不对劲,把秒表塞回助理手里,摆了摆手,示意助理走远点。
葛新祖看了看黎纵缠着绷带的脚踝和手臂,在他身上没沾血的地方推了一把:“灵魂出窍啊?你不眨眼眼球不干啊?”
像是忽然回魂,黎纵倒吸了一口气,垂下头去,像是在压抑什么濒临泛滥的情绪,许久,才沙哑地动了动喉咙:“新祖……”
葛新祖一听黎纵叫他名字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把黎纵的脸捧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泪眼婆娑的呢?我我…我这不是赶上了吗!”
葛新祖跟黎纵是穿开裆裤的交情,不夸张地说,从上小学那会儿到现在,他就看见黎纵哭过两回,一次中学那年黎纵的外婆去世,他躲在角落里悄悄抹眼泪,还有一次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