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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是从三年前,赵未霖屈服于家族回到本市开始的。

大概率那时候,赵未霖就已经知晓了。

为什么在那时候就会知晓呢。

沈榷心底一片清明,一个恐怖又真实的答案赫然出现在了其中。他以前竟从未想过。

他竟然从没有想到过。

那一年窗户里吹着另一片大陆的海风,赵未霖坐在轮椅上,额头贴着沈榷的小腹,他才大哭过一场,不肯让沈榷看他通红的眼,他闷闷地对他道歉。

他说:“如果就在这里死去的话,就什么未来也没有了,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我还不想死。”

那时候沈榷心疼他断掉的双腿,心疼赵家对他的精神摧残,他舍不得。他听闻过赵未霖那死去的兄长,也见识过学生时代后期赵家的手段,和赵未霖的压力,直觉赵家是个吃人的恐怖地方,不顺意的子孙、忤逆的子孙,不配姓赵也不配存在。

但时至今日,他才想明白,虎毒不食子。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混乱的,但同时又是清醒的。

到家之后,他又藏身进窗帘紧闭的卧室,自虐一般将赵曲澜女士交给他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反反复复。

赵未霖肉体上所受的一切痛苦,都令他心如刀绞,而折磨却远不止这些。还有一系列匿名寄来、他只匆匆看过一眼自此就不敢再打开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