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先生原来和王相也有些交情,他原是这样不近人情的家伙吗,前段时间还令周豺来找先生麻烦。这种人果然迟早会得报应吗……”
唐宗主抬眼看了看不予回答的先生,最终识趣收声。
廊下庄园的女孩儿们聚在一起,用长杆舀子摘取院里柿树上早熟的柿子,绿叶间一片亮眼的曙红。厢房门开了一扇,谢致虚伸着懒腰走出来。
“吃早饭吗五哥?”女孩们笑嘻嘻起哄,“先生那里还有吃的哦。”
谢致虚踱步过去,话题正巧进行到先生与王相从前的交情。
“吃点什么?”先生瞧了他一眼。
“边吃边听可以吗?”谢致虚盘腿坐下来,捡起盘里的枣糕咬了一口,“您和王相的过去。”
第112章
今日书房只有一盏灯。
燃灯明堂半隐没在黑暗中,一道含糊的人影垂首坐在厅堂。中年人的脚步在门槛外停了一时片刻,为府中百年难得一见不被灯光照彻的夜晚所惊。
中年人躬身走进厅堂,看见座上老人驼着背,不堪重负一般,手边茶几放上一盏不起眼的灯烛与一茶碗。老人伸手,摸了两次都没摸到茶碗,手指从两旁擦空。
中年人快步上前,跪在茶几边,双手为老人奉上茶碗。老人摸着茶碗瓷边,手腕像一截枯枝,浮现衰颓的老年斑。
“今日服侍的下人太懈怠了,您眼神不好,晚上应多点几盏灯才是。”中年人脸颊纹着黥印,面相凶恶,姿态却摆得恭敬十足。
老人端着茶,水面上映出隐隐绰绰的面孔老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承唐……已经回不来了吗?”
徐虎从没听丞相直呼过侯待昭的本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从侯承唐走下庙堂,对丞相而言就失去了作为对手的意义。现在又是为什么话里话外隐含着同情?
“……越家的少主人将他一行人了结在甘凉道上。”
丞相冷哼一声:“越家倒是爱管闲事,他家小子在我的地盘上撒野,那时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想想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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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先生想了想,“大概是那种,经常做事白搭的人吧……”
唐宗主与谢致虚都不解地等待下文。
“其实我和他也不算很熟了,”先生眯着眼睛笑了笑,“你们知道王相是定州行唐人吗?”
不提这档事,谢致虚还没意识到,王相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在他坐到一人之下的交椅之前,没人注意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