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恶我在想什么!
露出水面的两只耳朵里嗡地窜出白烟。
水中悄然扩散。
哗啦一声,谢致虚出水,像所有初经人事的小伙,手忙脚乱从衣架上取下毛巾擦身,擦一半发现是自己的内衫,已然湿透了,顿时:“………………”
一声粗重的喘息,奉知常翻了个身,对着窗外凉风。
谢致虚只好将就披上外袍,轻手轻脚走过去。奉知常的脸上很少见血色,据武理说乃是修习雪山功法的母亲遗传之故,瞳色很淡,唇色也很淡,像一块冰,又像是琥珀,水光一浸就浮出内里秾丽的颜色来。
谢致虚握着袖子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汗水,手背贴了贴脸颊。热得发烫。
他的手背还带着刚在水里泡过的凉爽,奉知常无意识贴上来,发出一声微弱而熨帖的□□,修长的手指搭在谢致虚手腕上,半晌,将他的手掌翻了个面。
谢致虚看着那张依偎进自己掌心的脸,潮热得连带刚泡完冷水澡的自己也跟着又烧起来。
羽翅似的眼睫扑扇半天,终于睁开。那一瞬间水盈盈的眼波既茫然又难受,还不太清醒似地落在谢致虚身上,像在恳求一个纾解。
谢致虚唰地抽回手。
“……”奉知常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恢复了清明:
——吃错药了吧?
真聪明。
谢致虚给他比了个拇指。
奉知常懒懒地平躺,眼风扫过谢致虚,平日里像一把开锋的刀,今晚像一页半掩绝色的薄纱。
——你怎么在这儿?
‘我……’谢致虚心如擂鼓,‘我刚泡完澡。’
奉知常立刻坐起来:
——太好了,我也去洗一个,浑身黏糊糊的。
他去摸放在床头的木腿,没摸着,伸手给谢致虚,示意他借个肩膀给自己搭。
谢致虚正要上前,想起自己刚在那澡桶里干过什么,脸上腾地血气上涌,一边祈祷深夜里奉知常看不见,一边慌张道:‘这水洗过了,我给你换一桶来。’
然而说归说,一时好像也没办法把驿夫叫起来又陪自己打一桶水。
奉知常不出声地扯开衣襟领口,真是难受得狠了,胸口白皙的皮肤被□□过似的浮现一层艳红,胳膊又招了招。
谢致虚盯着他看了片刻,上前俯身抄起膝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奉知常吓了一跳,抓着他后脖衣领:
——做什么!我就让你扶我一把!
这回轮到谢致虚不作声,踹了一把凳子到澡桶边上,轻轻将奉知常放下,单膝跪地给他解衣袍。
奉知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当是师弟服侍自己,半推半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