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和你爹有关?”武理奇道。
越关山:“我们凉州部接待了不少从中原逃来的客卿,都说这边环境不好,原来是这么个不好法。”
万万没想到杀侯待昭报仇竟然成了最末的一环,要真想清算恩怨,还得杀入禁宫,杀上龙椅。谢致虚一阵唏嘘,无意间瞥见奉知常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怎么了?’
奉知常看了他一眼:
——侯待昭的声音……
‘嗯?’
——我从前听过。
谢致虚心想,这还能听过?难道侯待昭还有全国巡回演说的爱好?
——从前在湖中孤岛,他和那群绑匪在一起,吩咐他们将现场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我因此被丢下悬崖,那个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
谢致虚:“!!!”
武理和越关山都看过来:“怎么了?”
谢致虚又惊讶又混乱,隐约间直觉一个盘根错节的阴谋向他们揭开一角,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你你……”
马车驶上城外驿道,两侧密林遮天蔽日。
车里的人还在抓狂:“你大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条通往西北的路即将离开江陵府管辖,进入郢州地界,凉风习习,车轮扬起烟尘,散入幽林间不知去向。僻静里似乎有无数双潜伏的眼睛窥视着他们前行。
从遇仙楼出来,时辰就不早了,日暮时分遇上途中一所驿站,越关山提议暂住一晚,歇歇脚。
武理正坐车坐得难受,抓耳挠腮的,却有点担心后有追兵:“那个周豺,当时往戏莲庄去,恐怕就是想抓小五,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在路途上浪费时间……”
话还没说完,车夫径自牵了马车交予驿夫,也不管他们,驼着背走进驿站。
武理:“………………喂!”
“好啦好啦,”越关山推着他往里走,“咱们就一个赶车的,你不休息,人家也要休息啊,早死晚死,也不在这一会儿。”
武理连呸呸呸几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越关山由着他说,满脸笑嘻嘻。
其实谢致虚也正想下车休息一会儿,不知为何他心中总觉有一团火在烧,又热又难受,推着奉知常的轮椅走进简陋的草棚驿站,好在旅人不多,要到了一间房。
越关山和武理住在隔壁,越关山是铁定不愿和奉知常住的,他个性跳脱,和奉知常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谢致虚将奉知常扶到榻上,帮他脱下外袍拿去挂上。奉知常从不让人帮忙脱靴。声音不好听就干脆不讲话,走路不好看就干脆坐轮椅,谢致虚尽量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卸下木腿,心想,真的是个很要强的人。
他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二师兄不愿让先生碰他残疾的断腿,那条木腿才逐渐在他少年长个的时期失了尺寸?
身后传来安稳上榻的动静,谢致虚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脱靴钻进毯子里,偏头看了看昏黄暮光中的奉知常。
‘晚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