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离开病房,谢致虚依然随师兄回遇仙店客栈,徐涛又来招惹奉知常:
“你是哑巴吗?”
奉知常撩起眼皮。
“你到底能不能解毒?进门之后一言不发,装什么高深?”
敌意来得莫名其妙,谢致虚道:“你才是怎么回事?以前没这么不会说话吧?”
徐涛立刻转而瞪着谢致虚:“你进门之后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吗?我看你离轮椅的距离就没有超过一指。”
——哪来的黄毛小子。
谢致虚无语。‘不是黄毛小子,人家年纪跟你跟我差不多好嘛。’
他抓着徐涛的手将他拖到厢房檐角下:“怎么了?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徐涛剜了他一眼,有点阴阳怪气道:“我说你怎么两年没想过回来,有这么关心你千里迢迢跑来江陵的师兄,你的新生活一定很愉快吧。是不是乐不思蜀?我、张三、李四、王五对你而言都是过去了。”
谢致虚额上直冒黑线:“你怎么说得跟争风吃醋一样。你和他们能一样吗?他们是我师兄,兄长!哥哥!懂吗?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奉知常对他而言比起兄长,更像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都经历过惊变,对生活有相似的理解。
徐涛说:“我不跟你说这些,你最好给我记住,正因为我和你一起长大,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事,别人都无法感同身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能懂你。”
一时无言。
“有件事我想通了——”徐涛往门口徐晦的方向张望,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我知道老头找你回来是想做什么了。”
谢致虚:“!!!”
“你还记得刚才高亮节说的话吗?”徐涛神神秘秘道,“高风亮和他麾下五个心腹从来不接侯待昭的生意。侯待昭要包下遇仙正店开会,请他们做安保,被拒绝了。”
遇仙正店就是奉知常和武理住的客栈,前店是酒楼,确有承办大型聚会的条件。但他并没看出最近有人包楼的迹象。
谢致虚心中隐约猜到了:“侯待昭要干什么?”
分开的时候,徐晦并没有试图劝服谢致虚回到徐家居住,只是叮嘱他少在外露面,以免被侯待昭发现。
回客栈的路上武理啧啧称奇,觉得谢致虚家恩怨也是盘根错节,令人叹为观止。奉知常则显得沉默,他虽然一贯如此,但谢致虚已预感到山雨欲来。
——侯待昭要召开武林大会,证明自己的号召力。徐晦则要你在会上露面,揭穿他忘恩负义的小人嘴脸。徐晦做不了你的刀,你才是彻彻底底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果然,谢致虚将奉知常送回房间,将来离开时,奉知常开了口。
——什么时候走?
谢致虚感到有些荒谬。
什么时候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些话他前不久才原样对奉知常说过。现在翻过来听一遍,终于明白当时奉知常心中恐怕也是觉得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