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画上还能有谁够格排在最前面,谢致虚不过脑子都知道。
他问:“谁画的?”
“还能有谁,看这笔力、这功底,当然是麦客老先生呗。”
谢致虚心中陡然生出遭到背叛的愤怒,心说麦老先生给他爹画了庄主像,怎么能又给侯待昭画?这与贰臣作为有什么两样。
徐涛捅了他侧腹一倒肘:“想什么呢?五十两优惠价都够画两幅了,不挣钱麦老喝西北风吗?”
绕过照壁是天井院,主廊到此为止,天光落下来一瞬间简直要把人晃瞎。谢致虚反射性闭上眼睛,又睁开,哑口无言地看着满院簇新的梨花,春雪般皑皑覆满视野。
庄外漫山红樱似火,庄里白梨寒意凛冽。
“血流多了,红色不吉利,用白色去去晦。”徐涛说。
他们跟着徐晦绕过天井院,谢致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要张嘴,”徐涛提醒他,“一副傻样。”
走廊里时不时路过的下人都长着谢致虚不认识的脸,会恭敬地向徐副堡主问好,然后用审视的目光将三人刮上一层皮。
谢致虚尽量姿态自然地跟在徐晦身后,不自然也没有关系,徐涛也很紧张,任谁被这样一路监视都会紧张。
“梨花早就该谢了。”谢致虚说。
“这是镇压亡灵的树,”徐涛回答,“不结果,只开白色的花。”
庄里布局没有太大的改变,谢致虚认出他们正往西泰院去,那儿是徐晦偶尔会庄里暂住的居所。
刚出走廊就被人拦下,刀子似的眼神,时刻都准备着将人切碎。是王随渠。
徐晦拦在徐涛与谢致虚身前,皱着眉,周身威势不输王随渠。
“徐副堡主,”王随渠拿眼往后瞟,被徐晦挡回来,“堡主昨日还同我说起,徐副堡主出差回来,怎么也不回堡里汇报工作情况。原来不是不回,而是要等一等,准备准备再回。”
徐涛在徐晦背后做出呕吐表情,他一向也很讨厌王随渠这种拿腔拿调的语气,并且看起来他并不害怕王随渠。
“您今日准备好了吗?带来的是谁呢?哟,是徐少爷,这位又是……?”王随渠的眼睛滴溜溜转到谢致虚身上。
徐晦冷冷道:“我和你的工作应该没有重叠吧,王执事。”
言下之意你少管闲事。
王随渠:“怎么没有!堡里的安保由我全权负责,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就你,站出来,我从没在堡里见过你。”他一指谢致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