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柳恍然,“莫非是有人盯上了他家做果脯的秘方?”
谢致虚心道,若你与二师兄那日果然在春樽献听孔卸任的夜场,便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在梁汀的戏文里,那个因为听见了梁大公子粗鄙嗓音而被驱逐全家的好友。在秋家后院,姑爷同二小姐提起的因担心泄密而惨遭灭口的陈果儿。
他还未开口,枣树重重掩映的落地枝桠后突兀传来人声。
“是这里吗?”
柳柳站的位置离枣树很近,吓得一蹦三尺,尖叫被谢致虚捂回肚里。
那个声音又说:“东西都带齐了,进去吧。”
干涩的转轴声吱呀响起,木门被人推开一扇,树叶罅隙间隐约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院落。
奇了怪了,这里不是自从出人命后便遭荒废了吗?怎还有人上门?谢致虚皱起眉,难道是那小贩所说外地来探险寻新鲜的?
但说话的那声音听上去颇有些耳熟。
两人进去没多久就没了声响。柳柳觉得深巷瘆人,不愿久待,催促两人离去。谢致虚略一犹疑,院内倏然奏响一曲笛乐,婉转低回,凄然沉重。
想起来了!谢致虚一惊——是梁汀身边那个叫陈融的乐师。
笛声惊起的飞鸟落在瓦顶,树影婆娑应和,是一曲悼念亡灵的哀歌。
有人在祭拜死去的陈记果铺一家人?
身边轮椅一动,谢致虚回头,见柳柳推着奉知常往大门方向去。柳柳也一脸不解,似乎是奉知常想进到庭院里。
遇到门槛台阶,柳柳熟练地倒转轮椅,后轮反抵石阶边缘,并不如何阻滞便顺利上去,抬手推门。
谢致虚阻止不及,连忙追过去。
院里的乐声戛然而止,黄纸线香燃烧的气味徐徐盈院。
靠着墙垣,挨着仓房,枣树根下,是一堆破烂零落的货物布袋,杂草及腰,草前的砖石上有长期烧灼的乌黑痕迹,三柱线香插在石缝里,新的纸钱灰散入草丛与旧痕浑然一体。
梁汀盘腿坐在线香前,托腮歪头,听见动静,转脸向大门方向看来,久病未愈,脸色白得像纸,神情依然很倨傲,只给人一个高扬的下巴。就算是在他吃过苦头的此刻,谢致虚也毫不怀疑,无论是二师兄还是真正下毒那人都没能消灭梁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焰。
陈融立在他身前,一手执笛一手按剑,原来他也是会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