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锦衣中年人朝谢致虚与武理看过来,两人皆齐齐后退半步。
“您二位也来啦,在下是春樽献的东家……”中年人向他们走来。
谢致虚立刻道:“老、老板,昨晚二楼雅间的桌子应当算梁家府兵劈烂的吧,赔付的银钱以三七分,不,二八分才算公平吧!”
武理在背后掐了谢致虚一把,谢致虚已无闲暇考虑他师兄的意思,脑海全被路费食宿费查案的关系人情费等一应花销填满。
中年人一愣,道:“还与您二位有关吗?梁家与这位越公子已赔完了呀,哦,您要是想共摊损失,我再重新——”
“不必了不必了,”谢致虚一脑门冷汗,连忙转移话题,“门口伙计说老板在等我二人,有何吩咐吗?”
中年人和和气气笑道:“本来打算去福云居延请二位,福云居与春樽献俱是我名下财产,食宿一体经营嘛,呵呵呵。既然来了,二位就请看台上——”
中年人手向戏台上一指。
戏台上足有两丈高,贯通天顶的红木影壁上,血淋淋地书了两排字——
梁汀者不得开口,
登台便是哑叭日。
暗红的墨迹已干涸,日字底下蜿蜒一道滴痕。
越关山依旧裹着他那件沉闷裘袄,踱步过来,苍白的脸面朝影壁:“不是我写的。”
武理立刻反应过来,紧跟道:“也不是我们写的。”
中年人看着他们:“昨日与梁公子有冲突的只有三位,都说不是自己写的,那这字究竟是谁写的?”
谢致虚这才想起来,梁汀正是孔卸任先生的本名。
“写字的是朱砂还是……”谢致虚问。
“朱砂,”中年人道,“五更天伙计来楼里,字已经写上去了。您几位不论与梁公子有何过节,做到这份上实在是……”
红木影壁是整块雕刻,价值不菲,牛血色光泽明亮的底纹上,殷红朱砂触目惊心。转折勾提处锋锐毕现,寥寥几笔杀气四溢。
不登台,不开口,要那位戏腔莺燕婉转、绕梁三日不绝的苏州第一说唱艺人永世做一个哑巴。
越关山皱眉,显然对中年人怀疑他感到不满:“敢做敢认,说了不是我写的就不是。”
中年人不说话。
谢致虚细看影壁上的字,总觉得眼熟,听见武理说:“用了这么多朱砂,在城中药房一问就知道哪位客人有嫌疑了。”
中年人意味深长点头:“说的是。”
门扉又开了道小缝,一个伙计气喘吁吁跑来,向中年人道:“已经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