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虚满脸黑线坐在对面床榻,意志消沉到极点:“别说了……”
“好啦,”武理小口啜饮甘甜的酒糟,惬意眯起眼,“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咦?对面在干什么?”
谢致虚闻言看向窗外,窗户正对街对面的春樽献。
大清早的,春樽献大门紧闭,门口围着不少食客,俱被伙计们拦在外面。
似乎起了争执,嘈杂的叫嚷声传进福云居。
谢致虚与武理也混入看热闹的人群中。
“做酒菜生意的还有往外赶客的道理?你们东家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客官,今日酒菜一律让利贱售,请大家稍候片刻。”
“出什么事了?”武理询问身边围观众人。
“嗨,说是酒楼大堂还在扫撒,没收拾干净不让进。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都是开门做生意的……”
守门伙计在人群中瞧见武理和谢致虚,宛如见到天降救兵,嗷地扑过来。
武理最近已经给人扑出了心理阴影,敏捷地往谢致虚身后一躲:“有话好说!”
伙计扯住谢致虚衣袖就往酒楼里拉,嘴里嚷道:“两位客官!我们东家等您二位多时,请快进来吧!”
守门的将酒楼大门隙开一道小缝,里面黑黝黝什么也窥不见,伙计将二人往门内一搡。
武理:“哎!”
谢致虚:“???”
“凭什么他俩就可以进,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大门砰地重新阖上,大堂内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碎裂一地,瓷碗陶盘四分五裂,打翻的酒菜污渍糊满地,十来个伙计带着水桶墩布,正大汗淋漓地扫撒。
戏台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黑裘背影,谢致虚一见那背影就嘴角抽搐,直觉不好。
一宝蓝锦衣的中年人在和黑裘背影说话。
“……打碎桌椅共计十六套,碗碟两百副,趁乱溜走未付账食客一十七桌,”宝蓝锦衣中年人手里打着算盘,“共计需赔付纹银十两。”
算盘哗啦亮给那黑裘看。
管账管成习惯的谢致虚下意识后脖竖起寒毛,咽了口唾沫。十两纹银,够他一年的生活费了……
黑裘也有点郁闷:“这么多?”
“嗨呀?!”宝蓝锦衣中年人道,“越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难道还胡乱报价坑你不成?要不是在下昨晚替你与梁公子调解,你越公子可是虎落平阳,轻易脱不了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