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抱一个娃娃似的,将东鱼抱到床上,给他脱了衣服,将那药酒倒在一只碗里,给他撩泼到身上,然后使劲揉搓。
再给我喝点,喝点。东鱼浑身战抖不停,痛苦地呻吟说。
我将手里的半碗酒递到他的嘴边,东鱼两口就喝了。然后重新躺下,让我继续给他擦那药酒。
东鱼很枯瘦,枯瘦的身上,却到处都是伤疤。经过我的一阵揉搓过后,东鱼的痛楚缓解了,他不再呻吟。那些疤痕经过揉搓过后,就像一条条泛着红光的蜈蚣……我揉搓得热了,直起身子呼呼喘气。东鱼在我的面前整个人就像一只才出锅的蒸茄子,冒着腾腾的热气,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酒的味道。
我说好点了吗?还擦吗?
不用了。东鱼要坐起来,我拉过棉被给他盖上,要他好好躺一会儿。
这些天老疼,是越疼越厉害。东鱼说,以前疼的时候,喝点酒,擦点药酒就好了,可是现在,咳……我说你还是应该去看看医生的,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医生咋医治得好我的病?东鱼苦笑说,我的病是自找的,没人医得了,除了我。
傍晚我问东鱼想不想吃点啥,东鱼不要,他让我赶紧去忙我自己的事情,他不能再耽搁我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鱼叫住我,我晓得他有话要说,就走回来站到床前。东鱼默默地看着我,说,你咋要对我这么好呢?
我一笑,说,那么多人对你好奇,对你感兴趣,你为啥不让他们进你的屋,为啥不把你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呢?
东鱼也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会是谁呢?这么晚了。我说。
找你的。东鱼说,应该是个男人。
找我的是牛警官,牛警官敲了一阵,见没动静,就喊起来,说,他妈的干啥呢,我晓得你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