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安想不明白现在这些小朋友的脑回路,有些不耐地闭上眼,敷衍道:“也许吧。”
“那好吧。”阮 勉强满意了,站起身,垂头丧气地往浴室那边去。
阮 喝多了,这事儿贺品安晓得,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多。
他就这么看着阮 走远的背影,有一瞬竟然觉得自己很坏。
这念头刚萌生就被他自己给掐死了。
阮 磨磨蹭蹭,终于快走到浴室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找贺品安。
“叔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他的声音也嫩,很爽朗,委屈时含着水一样,“……我知道好多人都喜欢我这样的。”
他的骄矜,让人想破坏,让人想摧毁。
贺品安不避不闪地回望着他的目光,语调沉稳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阮 真的委屈了。贺品安冷冷的态度也让他害怕。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给别人添麻烦了?可他也不差呀。他真有那么差吗?
阮 吸了吸鼻子,傲娇地扬起脸,开口时却已经带上了哭腔,强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因为我觉得你好。”
说这话纯粹因为冲动。
他把这种隐秘的心事都揭开了,再思及当下处境,小孩儿的自尊心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嘭”一声,阮 溜进浴室,飞快地关上了门。
贺品安被他说得喉头一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他一面觉得奇怪,一面抱怨小孩儿摔门什么臭毛病。
里面的人未卜先知一样,扯着嗓门大喊:“不准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阮 一边冲澡一边流眼泪。
他向来不觉得哭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因此多数时候都是想哭就哭。
哭跟笑是一样的,在他这儿一视同仁。
他用着贺品安的洗漱用品,在冲水的时候打了个哭嗝,不小心吃了一嘴泡沫。
真难吃。
他怎么那么寸呐!
阮 恼怒地呸呸了好几口,哭过劲儿了,在水柱下打抽抽。
他非常生气,非常不高兴。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是个没用的大笨蛋罢了。
洗完澡,阮 翻遍浴室,找不到多一件浴袍,只有毛巾。
阮 想了想,如果是那个人,谁跟他来到这里,洗完澡都不用穿衣服吧。
那他算什么呢?
阮 站在镜子前委屈地撇嘴,他用手抹开雾气,看着镜中的自己,先摸了摸那把清棱棱的肋骨,向下是柔软的小腹,他捏捏肉,又松开手。
就这么一副白斩鸡的身材,怎么跟那个小混血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