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帽檐的手指捏紧,卿泠轻声问:“你喜欢南竹堤?”
这委实是最不恰当的对话。彼时因为羞涩隔开的两个座椅,造成了因为巨大的乐声而难以弥补的错漏。阮钰白只以为这是个难以接近的高傲少女,可卿泠却把她当成警告情敌的幼稚女生。
到底是怎样轰隆欲令人耳鸣的乐音,才会造成这样的参差。
阮钰白一直强行按捺的怒气终于腾升而起,对方这样的提问简直是把她过去所有的朦胧心思都贬低进泥土里,她手指都在轻微颤抖,却强撑着夺回尘封在记忆里的帽子,随后重重地丢掷回卿泠的身上。
时间好像在踟蹰不前,她又成为了自娱自乐的蠢笨小丑。
明明会因为过于郁愤而流泪的,阮钰白的声音如同从生出倒刺的骨骼飘散而出,反成为最锐利的箭矢。
“你总算发现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被薄雾笼罩的月光昏暗,是凝视到快要发霉的质地,照得人的面孔都较之平时要凉薄许多,相对无言的两人表情都宛若被冰冻住,是此时相距最远的陌生人。
被夏日夹杂着暑气的晚风一吹,一缕淡进若无的小苍兰香水味道摇曳出来,把彼此本就模糊看不清的表情更笼罩上一层雾气。
阮钰白鼻子发酸,紧紧地咬紧着嘴唇,却在忍不住悲哀地想,明知道卿泠有多讨厌自己,明知道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明知道两人做回陌生人才是最好的后续……
然而在月光都如此惨淡的此时此刻,她竟然还是觉得卿泠惊人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