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后,裹藏着一种深刻的无奈。
并且,这种无奈,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
整个世界都是带着记忆往前走的,但阿兹海默症患者是丢失着记忆往前走的,这种背道而驰感,是会撕裂一个人的。
而如今,这种撕裂感,就这样具象在了她的眼前。
裂痕丛生,无法弥合。
晏荣语气掩不住自责,下意识地喃喃着:“我就不该去买那个煎饼果子,我就不该去买那个煎饼果子,你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闻言,谨以约眼眶蓦地一热,搀着晏荣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从那晚,黎星站在寒风中,对着夜色低诉——
“没想到啊,她忘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我。”
到现在,晏荣语气满是自责地说——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一个又一个的现实交叠在眼前,谨以约发现,她是在这一刻,才彻底明白了向鸿笺当时跟她说的那句话——
这种背道而驰感,撕裂的不只是病患,撕裂的也是,跟他们有感情的人。
纵然语言无力,但谨以约别无他法,她只能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晏荣:“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晏荣眼角布满皱纹,看起来饱经风霜,但提问的口吻像孩童一般,带着些年岁尚幼时才会有的忐忑与不安:“阿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闻言,谨以约怔了下。
“阿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句话裹挟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朝她涌来,却又在转瞬即逝间,化成了一道稍纵即逝的光影。
谨以约想要去抓住,却无能为力。
她定了定神色,收回思绪,对晏荣温声道:“您没有做错,您是在满足奶奶的心愿,怎么会做错呢?再说,您要相信现在的医学......”
正说着,治疗室门打开了。
“刘瑜芬的家属。”
瞬间,四个人都围了上去。
“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纷纷道着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推回病房吧,还要再观察几天,确定没问题才能出院。”
病房内,刘瑜芬一脸安详地睡着。
“这儿没什么事了,”晏荣看着站在床头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小晨,你带阿星去吃点东西,她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我不饿。”黎星回绝得很果断,目光冷漠得像是换了个人。
谨以约正巧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说:“我去买吧。”
说完,她故意拿乔道:“不是,晏晨,你好意思让我去给你一个大老爷们买早餐?”
闻言,晏晨抬脚走到门外,对谨以约说:“我去买,你在这陪陪黎星吧。”
黎星冷哼一声,别扭道:“要你管。”
晏晨眸色沉了沉,径自往外走。
谨以约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出了病房,谨以约直入主题地问:“昨晚出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