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够了冷眼相视,受够了冷言冷语。

这些年来,虽然早已经麻木,可当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时,他仍是压不住腹中的委屈,宣泄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很难受,平日里,他必须坚强,因为没有人会可怜他,甚至会更加猛烈的讥讽他嘲笑他,此时,他发泄了出来。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殷洛有些手足无措,她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安慰人,特别还是男人。

在她的印象里,东陵夜可没哭过。

她觉得男人比女人坚强,不会轻易掉眼泪,但是事实上,她见过两回了。

第一回 ,是俞钰,他抱着她哭爹喊娘。

第二回 ,是他,满腹辛酸委屈得以宣泄,茫然无助的像个孩子。

殷洛抿紧嘴角,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便坐下来,静静的听他诉说。

倘若心中有话,那便说出来,倾吐出来便会好得多。

她静听着,他说着,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话语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这里,一会儿说那里,说着说着,在醉醺醺之中、朦胧的睡着了。

男人睡去,在潜意识里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湿润,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蜷缩起身子,抱住自己。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殷洛本该是防备着他的,可当听完他这番宣泄,她觉得他很可怜。

当年那么小,才三四岁的时候,就要离开母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长至今,一个人孤零零的,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要知道,当年背井离乡的他,才四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