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安斯艾尔都会去关注萧砚的比赛,以他的身份不管什么时候去都能有现场票,但是昨天晚上安斯艾尔突然从梦中惊醒,之后脑子里就被梦到的那个画面深深吸引,一大早就坐在丹青书屋的画架前忘我的投入进去。

丹青书屋的权限是萧砚和安斯艾尔共享的,但是身为主人的萧砚可以在不惊动安斯艾尔的情况下直接传送,而当萧砚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小少年笔下交错着的浓烈色彩,黑色,紫色,红色,三种色彩交织出一个背影,在猩红的背景下微微转过身来,面容模糊,黑发随风飘荡,手中一只白色的玉笛滴答着鲜血,在脚边晕染开一摊血色。

萧砚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逐渐隐去。

这是……

安斯艾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男人,他的画笔不停的在画布上涂抹,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坐在画架前四个小时,身上原本干净的白衬衫也在主人完全不在意的情况下沾染了大片的颜料。

萧砚的视线落在少年身周扔着的随意团成纸团的废稿,随手捞起来一个展开,线条虽然凌乱但还是能看得出依旧是那个背景那个背影。

这是萧砚死前经历的最后一场战争,那一天的鲜血几乎侵染了天空、地面、空气,然而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雁门关被攻破的那一刻化为悲壮的哀鸣,苍云军除去率先撤离的“种子”全军覆没,驻扎在苍云军中临时支援的几大门派损失惨重,在萧砚死前只来得及撤走了几大门派里年幼的弟子们,更多人选择死守雁门关,哪怕能拖延一秒,就能多撤退一个少年人,也或许能够等来基本没有可能出现的援军。

萧砚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漫长的一天了,他也全然没有想到会在小少年的笔下见到这一幅画。

安斯艾尔的画笔最后点蘸了高光,犹豫了两秒,给这幅画上了最后一层颜色。萧砚看着小少年将高光点在燕云套的饰品上,唇角微动,最终化作一个怀念的弧度。

安斯艾尔的画笔在调色板上磕了磕,有些烦躁。

——好像少了点什么,又看不出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