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仍旧驾着车,脑袋却转过来,久久地凝视于我,因为车身的晃动,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但是,我却下意识地觉得,他此刻投来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这一感觉,让我不免心生悸动。
“你盯着我干什么,看路。”是以,我只好摆出理直气壮的架势,努嘴示意他留意前方道路。
他听罢则不徐不疾地转过头去,冷不丁好整以暇道:“叫一只狐狸真心对你俯首称臣,往往比驯养一头老虎更难。”
“这我明白……”我微低下头。
可是,我想试一试。
辰灵信他,我便也试着相信。
相信他对先帝的情谊,相信他对故人的愧疚,相信他对皇室的忠诚。
同时,亦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付诸东流。
自年府一行起,我便展开了对朝中重臣的全面家访。
只要一有空儿,我就盘算着往哪家跑,说哪些话。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六部尚书的府邸已被我摸了个遍,那几个同温故离私交甚密的武将也在自个儿家中得见天颜。在此过程中,我是当真见识了什么叫“人间百态”。
受访的文武百官中,有恭敬疏离的,有热情似火的,有诚惶诚恐的,也有泰然自若的……还有明里暗里一个劲儿地把儿子往我这儿塞的。
当然,关于推销儿子这种事,男人们碍于天性和面子,是不屑于明着来的——主要还是官员的夫人们较为热衷。
若不是我时刻提醒自己乃一国之君而非寻常女子,我还真担心自个儿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