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本是文职,但他温故离,表面看起来似与军权毫无干系,实际上却是重权在握——朝中的几员大将,大都与他私交甚密——是以,两年前四王爷甫偰冉弑兄谋反之举,竟是得到了温故离的默许!
诚然,他虽未插手此事,可是在那种情况下,隔岸观火就相当于是倒向了谋朝篡位者的那一边。
但既然如此,时隔不满两年,他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甫芹寻除掉甫偰冉,又为何会默不作声地容我登上皇位?!要说他是忌惮东漓势力,恐怕是不现实的,那么就是……他和甫偰冉之间生了嫌隙?不愿再让其继续坐享至尊之位?
思及此,我的心猛地一沉。
若果真如此,那我岂不是……
一股危机感骤然逼近,我不由得坐立不安起来。思前想后,我觉得今夜要是不闹个明白,自己十之八九将无法安然入睡。因此,我二话不说,就直奔心远阁而去。
我的深夜造访,令黎烨颇感吃惊。但我顾不得这些,打了招呼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我本以为,是南浮的文武百官对甫偰冉暗恨已久,苦于敢怒不敢言,只得静候旧主遗孤举兵讨伐,这才与那假公主一拍即合。”听完我简洁明了的转述,黎烨微微皱起了眉头,“如今看来,似乎不那么简单。”
“是。”我亦双眉微锁,心有同感,“与其说是忠于先皇遗孤,不如说是顺着那个人的意思。”
“只不过……”黎烨注目于我,欲言又止,“他缘何在靠向甫偰冉的两年后,又突然倒戈?”
四目相对,两人皆沉默不语。从他清明的目光中,我知道他与我一样,心中已有答案。
“眼下南浮的兵权,并不在你手里,对吗?”半晌,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一问。
“是……”听到了和自己一致的想法,我颔首坦言,“而且,他做得很巧妙。”
没错,将兵权分而授之,自身则只需牢牢地牵住关键的几大武将——如此一来,落在外人眼里,他就仅仅是个没有军事实权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