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离,又是他。
眼见始终未尝参与群臣私议的温故离面无表情地冲我拱着双手,我顿时心生不悦。我不打算开口应声,却听得他兀自道:“敢问皇上,经此一事,你依旧认为程公子适合成为我朝左相吗?”
一句反问,登时挑起了我的怒火。反驳之词正欲脱口而出,却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不能冲动行事,更不能让他有一点可趁之机。
“右相,注意你对他的称呼。”是以,我板起脸孔,冷冷地直视着提出异议的男子,十个字无一不在暗示那既成的事实,“加封大礼虽未行,但他已是朕的左丞相。这一点,不容置疑。”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刻意加重了语气。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死寂。温故离没有接话,只是一动不动地与我对视。我毫不避讳地俯视着他面不改色的容颜,将心中的愠怒冷却成冰凉的眸光,径直送入他的眼中。
四目相对,无人妥协。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地较着劲儿,直到我暗自冷哼一声,再度丢下一句冷厉的“退朝”,寒着脸拂袖而去。
别说之前我就已下定决心要封辰灵为丞相,如今他都为此而遭了这么大的罪了,我怎么可能让他的牺牲付诸东流?
所以,他们谁也别想觊觎,谁也别想。
半个时辰后,我匆匆处理完几件重要的政务,便遣退身边的宫人,独自赶往心远阁——却不料,尚未见到牵挂之人,我竟先望见了早朝时才给我添堵的那个男人。
朱门外,身着朝服的温故离正侧对着我,想来是下了早朝后直接来到此地的。只见他负手而立,仰头静思,目光缓缓拂过心远阁的漆柱、外墙和屋顶……那神情深沉而专注,他甚至没能及时察觉到我的靠近——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我的心情,或许我会认为此情此景下的此人正在缅怀故友往事,抑或喟叹物是人非。